愛我乃瑋

Prologue

I dreamed a dream in time gone by, where mountains were high and breathtaking.

I dreamed that fairyland was within my eyes, I prayed the illusion would be lasting.

Then I was touched and enchanted, and dreams were made by stunning splendor.

There was no effort to be spent. No landscape unlovable, no moment un-satisfied.

But the heavy snowfall came after all, with the swaying snowflakes soft as feathers.

As they were drifting over the sky, and they turned my dreams into fantastic flame.

And still I dream the stars would come to me, that we may live in silence together.

But these are dreams that the ordinary cannot see, and roads they cannot imagine.

I had a dream my paradise would be, so different from this trivial chaos I'm living.

So different from what meant to be. Now I am swimming in the dream, I dreamed.

離去的這天，侍者特別送上一杯卡布奇諾，上頭的拉花竟是張哭臉。我的淚水，瞬間潰堤。

鄰座共處了八天晚餐時刻的盧森堡教授夫婦，相約明年此地再會。You promised，教授說。

「可有美景難再尋的困擾？」此乃 Jason Wu 的大哉問也。踏下公車的那一刻，答案揭曉。

如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這兒的一切，於每個音節的抑揚處，皆融淌出一縷沁人的韻美。

面對鉅作，當停下腳步。待我細細咀嚼詩句裡的精妙詞藻，復感動於日月運行之軌跡瞬間。

倚欄盱衡，但見狗兒奔跑、大口吃雪，馬兒打滾、抖擻飛踢，無一不是我雀躍心情之寫照。

該如何衡量對這裡的萬般愛戀？我想唯有在揮別的時候，不禁汩汩流下的那一公升的眼淚。

瑞士情侶在紙上留下了電話號碼，要我們哪天若是到了蘇黎世，務必再相聚一起喝杯咖啡。

女侍 Pascale 絮絮析解她的法文名字。「她年輕時一定很漂亮。」我望著她的笑靨，心想。

而臨別時最想再見一面的那個人，居然是多日來總在桌旁打轉、噓寒問暖的侍者 Thomas。

如果仔細檢視何以對這片風土極其不捨的原因，當中肯定佔相當比例是對此間人情的懷念。

公車怎麼轉了彎？趕緊按鈴下車。這才發現下錯站的地方，放眼望去景色竟如此令人屏息。

因誤判轉車資訊，流落小站月台。不得已退回原點，豈知久違的絕色，正盛開嬌顏等著我。

相信我與這片山林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緣份。所有的相遇、時序的發生，都是最好的安排。

彷彿在無形之中是神的旨意，默默牽引著我，順其而行。不著痕跡，自然而然，雪到渠成。

石頭記，七年後再寫續篇。你問我久別重逢的感受？就像躺回了熟悉的枕頭，再舒坦不過。

每一次抬首、每一步回眸、甚或每一幕鏡射，皆任我無時無刻不沉浸於崇山峻谷的包圍中。

我想起了電影 Andy 將自己反鎖在典獄長辦公室，播放莫札特歌劇《費加洛的婚禮》一幕。

聽 Morgan Freeman 娓娓訴來：Some things are best left unsaid.「有些事，多言無益。」

I’d like to think they were singing abt something so beautiful, it can’t be expressed in words

and it makes your heart ache because of it.「非筆墨可形容之絕美，足以讓你為之心醉。」

The magnificence, soared higher and farther than anybody in a grey place dares to dream.

「那種無與倫比的壯麗，太高且太遠，是身處幽暗井底的庸人啊，所不敢也無法想像的。」

It was like some beautiful bird flapped into our cage, and made these walls dissolve away.

「好比某種美艷的鳥兒，振翅飛進了我心底的牢籠，瞬即將我從桎梏已久的高牆內解救。」

絕景當前，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移動，是近乎褻瀆的愚昧。其實：無用之用，方為大用。

「極簡主義」不僅僅體現在藝術、建築、生活態度，如今我的旅行，亦追崇 Less is more。

我沒有過多的物欲，也沒有集點般的渴望。我只想與斯人斯景晨昏與共，簞食瓢飲，足矣。

劃地自牢，不嫌浪費光陰？這個問題，跟 Andy 被禁閉兩週後放出，獄友問他悶不悶一樣。

Andy 氣定神閒回答：Easiest time I ever did. Cause I had Mr. Mozart to keep me company.

That's the beauty of music. 容我這麼理解：一個莫札特，勝過千千萬萬個自負的靡靡之音。

我喜歡我的房間陽台，是被雄奇秀麗的山谷所填滿，而非俗不可耐、櫛比鱗次的華廈高樓。

下雪了！片片雪花飄落欄杆前，有如五線譜的音符，在我腦海中詠嘆出一首 ABBA 的歌曲。

Don't go wasting your emotion. Lay all your love on me.  別虛擲情感，把你的愛全都給我。

Don't go sharing your devotion. Lay all your love on me.  勿心有旁騖，全心全意地愛我吧！

因為 Less，所以 More。我忠貞不渝地回應了白雲石山脈的殷殷呼喚，不負如來，不負卿。

七年前，我因為仰望了祂，而莫名潸然淚下；七年後，我因為要離開祂，又再度泣不成聲。

愛一個地方，要如何才叫刻骨銘心？我想，是在那年陽光熾烈到能將我給曬黑的燦爛冬季。

雖然身為無產階級，但仍是有神論者。說個小故事，此行出發前，我乃瑋到廟裡求了個籤。

籤詩如是云：「碧玉池中開白蓮，莊嚴色相自天然，生來骨格超凡俗，正是人間第一仙。」

St. Valent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