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gentina & Chile ~ 01
跌宕遒麗，巴塔哥尼亞，一如聶魯達的詩，「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廣角鏡也納載不進的冰川，「是誰用煙雲般的字體，在南方的群星間寫下你的名字？」
長久以來，「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這回，我要終結這份等待。
「如果說我們的詩有什麼意義，那就是不肯侷限，而總是嚮往無拘無束的更大空間。」
「我的侷限必須由我自己來超越。」那天，我冰爪下的顏色，可比阿根廷的國旗還藍？
「怎麼說起，又怎能忘記。」在伊瓜蘇瀑布的面前，「所有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百內，「妳像一只甕，收容無限的溫柔。」忘記妳的青，令這世上的難事又多了一樁。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莫雷諾冰川；似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嘴，卻充滿了我的靈魂。
在經歷了伊瓜蘇的沖瀑洗禮之後，「有時候我在清晨醒來，我的靈魂甚至還是濕的。」
吻復一吻，「你在我身旁，純淨一如熟睡的琥珀。」且讓我漫遊於你不為人知的無限。
向著藍色前進吧，「我不知道它來自何方，來自冬天還是來自河流，」但它觸動了我。
為了一個夢，飛行總時間須改以日子來計算。「每個白晝，反覆落進了黑夜的深潭。」
「我們甚至失去了黄昏的顏色。當藍色的夜墜落在世界時，沒人看見我們手牽著手。」
踏上南美土地的一刻，來得並不容易；雅典人書店裡，「我望著自己在遠方的話語。」
無產階級史上最艱困的旅行，「要多少流浪的寂寞，才能有你為伴。」路，何其漫長。
「詩句墜在靈魂上，如露水墜在牧草上，」而我的牧草上，猶綴著一群原駝，草泥馬？
說不苦是騙人的，「像跟小溪遊玩般地和太陽嬉戲，並在雙眼留下兩個深色的池塘。」
「我要感受地上河流的流淌和樹蔭的移動。」另外，我還想認識一下長鼻浣熊的模樣。
28 天，生涯首度南美旅行，其實不複雜；我們想去的地方「明亮如燈，簡單如指環。」
短暫停留布宜諾斯艾利斯之後，先往伊瓜蘇，「讓妳的微笑，掀起飛花四濺的瀑布。」
復貫穿阿根廷國土，逕飛南方巴塔哥尼亞。「置身這些冰冷的物態中，我依然愛妳。」
有人說，「上帝在創造世界之後，還剩下很多特殊又美麗的東西，不知道放哪裡好。」
「於是將它們一股腦兒放在一起，組成了智利。」所以我們又搭了六小時的跨國巴士。
聶魯達曾經如此說道，「沒有來過智利的人，就不會了解我們這顆星球。」狂哉此言。
百內國家公園之美，雖於 1999 被《國家地理》雜誌評為「五十個人生必遊景點之ㄧ」。
然君皆知吾，非輕信溢辭之人；因為「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歷歷可見。」
我不信擦脂抹粉之言，我相信真實必須得「蒙受風塵、涉水過渠，直到妳與我相遇。」
綜觀阿根廷暨智利此行，所見均為「那裡有悲痛與幻滅，而妳是奇蹟」的史詩級絕景。
何謂「史詩」美景？蕩氣迴腸、攝人心魄、磅礡壯麗，「歷盡滄桑，依然明亮不墜。」
巴塔哥尼亞，彷彿一道通向秘密隧道的門，通向世界的芬芳，「整片大地是一朵花。」
「我是一顆孤單的石子，在寞落的山頂等待晨曦。」然而，無產階級的旅行必須誠實。
「你是一沽無聲的泉水，在遙遠的山腳漸漸隱匿。」照片以外的地球，其實異常荒涼。
坦言之，眼見實境，堪比「升級版」的冰島，「要很有耐心，打撈掉落下去的光明。」
亦有失意低迷，「當我到達最寒冷與莊嚴的天頂，我的心，如黑夜中的花朵般斂閉。」
「當黃昏靠岸，碼頭格外悲傷。」百內三塔，說真的，多羅米提隨便挑三根都比它強。
但這份吹毛求疵並不包括莫雷諾冰川，「沒人能與妳相比，從我愛妳的那一刻開始。」
1986 年，看著《教會》傑瑞米艾朗爬上伊瓜蘇瀑布，我不相信我有一天也會來到這裡。
陌生、揣想、遙遠的南美洲，「我如是等著你，等到你願意見我，並活在我的心中。」
那是一片無法一眼看盡的凝結時空，我想「任由你湧動起來的折疊的浪，將我帶走。」
儘管難以撼動心中阿爾卑斯「山水之王」的地位，對於巴塔哥尼亞，我仍存特殊情感。
瞧那頃碧波粼粼，怎不令我頓生「為何花了那麼久時間相遇，卻只是為了分離」之嘆？
這本是趟很棒的旅行，矛盾的是，一物「絞勒我迷惘的心」，教我很難愛上這片土地。
何物？「妖風」也；「這裡產生各種風，全部的風。雨兒脫去衣裳，鳥群紛紛逃去。」
突然間大風怒號，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如「荊棘為冠、利劍刺穿」，人人聞風色變。
「殘暴的愛，無止歇地纏繞著我。」我親睹身旁婦人，竟瞬間被妖風給一刀搠翻在地。
若問無產階級此番南美旅行，何等景緻最為驚豔？答案不會是伊瓜蘇瀑布的魔鬼咽喉。
何種活動最難忘？答案也不是冰川健行；因為最後嚇到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印象：妖風。
「闔上你的夢，和你的天空一起進入我的眼睛，在我的血液中擴展如一條寬闊的河。」
「你陪我走過你的夢境，且告訴我光何時歸返。」遠遠看到的，是我尚未度過的人生？
「愛情如此短暫，遺忘如此漫長。」是始終守候的人受苦較多？還是從未等待過的人？
✤ Buenos Aires ~ Iguazú ~ El Calafate ~ El Chaltén ~ Puerto Natales ~ Torres del Pai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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