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gentina & Chile ~ 16
這不是什麼府，也不是什麼宮，只是一家「自來水公司」(Palacio de Aguas Corrientes)。
在看「自來水公司」之前，讓我們先把「雅典人書店」(El Ateneo Grand Splendid)看完。
天上穹頂繪有眾神，一層一層的書架，就像是傳說中通天的「巴別塔」(Tower of Babel)。
過去的巴別塔，用磚石修葺而成，眼前的巴別塔，則以書籍堆疊而起，道不同，理皆然。
有了知識，加上合作，人類的力量或可直達天聽，但是上帝怎能允許凡人與其平起平坐。
孰可忍，孰不可忍，於是乎耶和華說，「看哪，他們都是一樣的人，說著同一種語言，」
「如今他們既然能做起這事，以後他們想要做的事就沒有不成功的了。」必須出手懲治。
我其實有點懷疑，人類既然是上帝親手所創造，為什麼祂不願意看到人類可以心想事成？
「天不從人願」這個詞彙，想來多半有些常態共通性，才會被廣泛地應用在庶民語言裡。
關於這一點，類似疑問也出現在創世紀亞當夏娃，因偷食禁果而被逐出伊甸園的故事中。
什麼是「禁果」？伊甸園中一株名喚「知善惡樹」的果實，吃了之後，便能夠明辨是非。
換句話說，上帝並不希望人類可以知善惡、辨是非，也不希望大洪水後的人類彼此合作。
人類上述行為，於今日社會看來均屬正向的價值，可在上帝的眼裡卻是傲慢的、僭越的。
故上帝必須毀掉巴別塔，方式是利用不同語言的歧異，讓各族人類無法溝通，彼此分裂。
這麼做對上帝有什麼好處？孔子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什麼是直？什麼是枉？這一把丈量直與枉的尺，是握在統治者的手中？還是人民的手中？
冷眼旁觀，箇中道理就變得顯而易見了，關鍵就在一個「服」字，服從而已，利於統治。
原來「愚民」政策，不僅古今中外皆然，甚至在神與人的相對關係中，亦是明擺著如此。
就巴別塔的例子來說，人類不能合作，相互扯後腿，是上帝所樂見的，祂不容人類團結。
想想，以上情景，跟耶穌出生兩千年以後的現今社會相比，竟有如寓言，令人毛骨悚然。
分化、愚弄，從來都只是居上位者攫取權力、維持優越之手段，天上人間，竟有志一同。
在這樣一座用書本堆砌而成、富麗典雅的巴別塔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地方可坐。
前身既為錦繡大劇院，卻沒保留一些座位，這讓步入站著就想坐的年紀的奧中年很難過。
尋尋覓覓，總算在一樓鄰近舞台的包廂處，找到幾張沙發可供歇腿，暫解久站腿痠之苦。
舞台上其實亦有 El Ateneo 咖啡廳雅座可坐，但早餐才剛喝過咖啡，現下沒有太大興趣。
宋真宗言：「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
「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其語不假。
今書中不僅有黃金屋，書中還真的有顏如玉，故「男兒欲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
本日計畫，上午先於雅典人書店消磨時光，再去自來水公司晃晃，下午搭飛機赴伊瓜蘇。
布宜諾斯艾利斯尚未造訪的其他景點，諸如七月九日大道等，則留待行程最後一日再說。
之所以如此「分裂」布宜諾斯艾利斯、不一次解決的原因，在於其惡名昭彰的偷扒搶騙。
不想在行程剛開始的第一二天財物就遭損，所以只作短暫必要停留，然後愈快逃離愈好。
待我自智利百內返回時，反正錢財也花得差不多了，屆時死豬不怕滾水燙，無財一身輕。
自來水公司離雅典人書店不遠，走過來大約七八分鐘，屬於相對安全的 Recoleta 區邊緣。
落成於 1894 年，前身為自來水公司辦公大樓，目前部分作為「水與衛生歷史博物館」。
像是一座被人遺忘的貴族宮殿，安靜地坐踞於城市清幽一隅，與這個時代彷彿精神脫離。
我們無意入內參觀，只想跟狗兒一樣，在對街的人行道旁，默默地觀望這一頁史跡遺章。
瑞典建築師 Carlos Nyströmer 設計，外觀為法國文藝復興風格，彩陶雕塑皆由英國進口。
自來水宮殿這兒不是一處觀光景點，倒像當地居民散步休憩的公園，過往行人寥寥無幾。
廣角鏡勉力為之，也只能在斜角處才有辦法將整座宮殿容納進來，足見其規模不容小覷。
時間差不多了，略嫌炎熱的氣溫也把體力給消耗殆盡，是時候該結束今早的市區巡禮了。
走回旅館，住了一晚的 Ayacucho Palace 雖然小爛，好歹跟自來水公司一樣也是 Palacio。
到旅館對面的雜貨店買了罐冰涼的藍色開特力，在台灣從未見過，少見多怪，倍覺新奇。
取了寄存的大行李，順便請櫃檯人員幫我們叫車，立牌明白標示至 AEP 機場 250 披索。
關於布宜諾斯艾利斯計程車計價的問題，是門大學問，搞不清楚的觀光客只能任人宰割。
車子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十分鐘，沉默的司機迅速將行李搬上了車，我們又踏上奔波旅程。
AEP 機場位於海邊，經過一棟醒目的建物，經查竟是 Club de Pescadores 釣魚俱樂部。
Monument to Christopher Columbus 哥倫布紀念碑，哥倫布面朝大海，該不會遙望故土？
Aeroparque Internacional Jorge Newbery 機場，簡稱 AEP，多半是國內線使用在此起降。
那個遙不可及的地理名詞，再過幾個小時即將變成現實，興奮難抑，我就要前進伊瓜蘇。
✤ Buenos Aires ~ Iguazú ~ El Calafate ~ El Chaltén ~ Puerto Natales ~ Torres del Pai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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