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ong of Ice and Fire ~ 36
忽隱又忽現，流連瀑布間，你如此多變，風起更漫延；我的 Seljalandsfoss，霸氣如虹。
無情的醍醐灌頂，狠狠把我進行一次徹頭徹尾的洗禮，讓我的身子，和范冰冰一樣冰。
該慶幸的是，此時陽光明媚，大概是我們來到冰島後溫度最高的一刻，才勉強頂得住。
說實在，要不是後頭有個水濂洞，這 Seljalandsfoss 放在挪威頂多算個「路人甲」瀑布。
全身都濕透了，這樣下去非感冒不可，得趕緊換掉這身衣服，但又沒帶其他衣物出來。
權宜之計，只好暫且躲回車上，發動引擎，並將暖氣開到最強，當作臨時烘衣機使用。
正當在車內克難回暖，透過車窗，忽然發現遠方瀑布下居然出現了鳳飛飛的一道彩虹。
一開始丹尼不以為意，覺得這彩虹太假了，太海濤法師了，一定是玻璃反射所造成的。
後來因體質燥熱造成衣物快乾的丹尼先下車查看，不得了，還真的不是我眼睛業障重。
於是轉身入車內催促我乃瑋加快烘衣速度，「娘子啊，快跟牛魔王一起出來看上帝。」
回思打從見著 Seljalandsfoss 的第一眼到現在，除了身在瀑中，外頭是沒有明顯彩虹的。
因此除非剛剛一頭栽入水濂洞的時候也有，不然這道長虹，肯定是幾秒鐘前才生成的。
拜今日風狂所賜，彩虹的幅度，隨著瀑布之水亂飄飛灑的範圍愈遠，而愈形長袖善舞。
「這才是冰島吧。」總算有點像樣的 ACE 級景色，可以向自己內心深處的期望交代了。
瀑布似「一馬奔騰」，彩虹若「射鵰引弓」，水氣貫長虹，果然「天地都在我心中」。
一代天驕，只識彎弓射大鵰；俱往矣，數風采人物，還看今朝 Seljalandsfoss 的我乃瑋。
瀑內彩虹橋，瀑外軒轅弓，冰島至今最美的一刻出現，壓抑鬱悶已久的心，頓感寬慰。
風弱了，彩虹亦短；差不多了，我還有幾個瀑布要見呢，今天 Seljalandsfoss 就這樣了。
當下的盤算是，趁著天氣大好，不如把握光陰，再衝一個 Skógafoss 瀑布，一日雙瀑。
Skógafoss 離這兒不遠，邊加速奔馳、邊往南岸看去，依舊是「平」得恐怖的太平天國。
左側這點兒山脈，還算是冰島西南比較端得上檯面的，其餘真的是「平」得一塌糊塗。
還有人很可憐地在公路旁的水溝裡騎冰島馬，我始終想不透騎個冰島馬有啥好開心的。
剛才明明彩虹滿天飛，現在前方立馬看來一整個不妙，這就是我為何不愛冰島的原因。
景色差就算了，天氣還這麼糟；就像功課已經不怎麼樣的小孩，品性竟然還特別頑劣。
所以我也不懂為啥大家都說這小孩又聰明又乖，大概是他們沒看過真正聰明的小孩吧。
行至半途，瞥見左方遠處的山巔似乎有積雪，判斷應該就是 Eyjafjallajökull 火山暨冰原。
艾雅法拉火山(Eyjafjallajökull)，於 2010 兩度噴發，當年造成歐洲的空中交通大亂停擺。
後於 2013 電影《白日夢冒險王》(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也有提及此山之橋段。
當初和我乃瑋看完電影，雖深受感動，但彼此共同的第一句話竟是「冰島怎麼這麼醜?」
猶記得在漆黑乍亮的電影院裡，耳聽著動人片尾曲，我們卻相覷而笑，心中滿是疑惑。
「一定是電影沒有把冰島漂亮的地方拍出來。」我乃瑋替冰島找了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其實 2014 丹尼原本是提議來走一趟朝聖之路的，但很快我乃瑋就用冰島把西班牙推翻。
Skógafoss 跟 Seljalandsfoss 一樣，在平到令人難過的冰島公路上，要想錯過真的很難。
大老遠就看見 Skógafoss，彎進小路停好車；以為這兒也會有的太陽，則完全不見蹤影。
人稱 Skógafoss 為「彩虹瀑布」，意思是想在此處看見彩虹有如家常便飯、唾手可得。
偏偏我的彩虹瀑布沒彩虹，不過沒關西，等正式往冰島東部推進時，還有一次的機會。
或許是時間已經晚了，又或許是應該早上來光線角度才對；或許，這就是冰島的原罪。
Skógafoss 首役失利，不再戀戰，不如早些啟程返回咱們遠在 Laugarvatn 的金圈公寓。
今日得見彎弓彩虹，算得上難得奇景、小有收穫；所以儘管不甚滿足，但也挺愉悅的。
只不過幫《白日夢冒險王》找的藉口，如今實地看來，反倒像是錯怪已盡了力的攝影。
電影，仍是美化且粉飾了冰島；眼前真實的冰島，比在電影院螢幕上演的還要更糟糕。
「就算晴空萬里加持，以沿途這等姿色，也只能屬中下而已。」這是我們最後的結論。
不曉得冰島馬上的女騎士，跟我們是否有相同的失悵，從她略顯落寞孤單的身影看來。
天空雖大，卻佈烏雲。地雖遼闊，惜無起伏，平淡至極；說冰島有多美，實難以服我。
儘管景點單打超強，足可以一擋百，可惜卷珠簾以後的真相，是殘酷的、說不出口的。
好比人手一機的社群媒體，無時不製造令人稱羨的亮麗，但柔肌後面又有多少真實性。
或許，根本就沒人在乎什麼真實性吧；沒關西，至少今天我還有冰島翹臀鮭魚的背影。
回程路上，順道停留 Hvolsvegur 小鎮的超市；蔬果檯上眾多獎盃一字排開，煞有氣勢。
所以冰島這個學生，偶爾若有表現不錯、讓人眼睛一亮的時候，我們也要不吝稱讚她。
梅西說沒關西，就算百事可樂不是可口可樂，倒在杯子裡，又有誰能分出是什麼可樂。
♞ Eternity in Icela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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