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pland ৫ 04
從今以後,我們最想重返的地方叫 Pertisau,最想重返的家叫 Inarin Kalakenttä 小木屋。
這間屋子雖超越 Marxenhof 成為史上最愛,卻有個很矬的名字叫「魚類領域度假屋」。
這麼矬的中譯名肯定不是丹尼翻的,而是 booking.com 按其英譯 Inari's Fishfield 翻的。
Inarin Kalakenttä 於湖畔離群索居,且距 Inari 小鎮有段距離,沒有租車根本難以到達。
然而情人眼裡出西施,別人擠破頭也要住的 Hotel Inari 我偏不愛,此地無門我偏要來。
走過朝聖之路,我堅信沒有雙腳走不到的地方;沒有車,那就靠自己殺出一條雪路來。
途中遇一好心郵差總按兩次鈴,喔不! 是來回停了兩次車,想要幫忙兩個孤獨的過客。
經郵差熱心指點,加上丹尼腦海演練過的 google 地圖,終於在兩小時後發現小爛指標。
已到了最後一哩路,卻倍感艱辛;因為雪積得太厚,只得使出關羽的青龍偃月拖刀計。
白雪森林裡所見到的第一棟屋子並不是我們的,而是另一棟可以容納八人住的 Rouktu。
那我們的小木屋在哪裡? 該不會是前面這一棟吧? 但雪已經積得那麼深,叫我如何過去?
後來才發現另有蹊徑,天堂有路剛剛沒走;但也不能怪我,當時根本不知屋名叫什麼。
我乃瑋問,「這麼『大』的木屋是我們訂的『小』木屋嗎?」丹尼搖搖頭,「不太像。」
可方圓百里又沒有別棟了,只好拿出主人給的密碼一試,沒想到鑰匙盒居然 bingo 開了。
喜出望外的我們取得鑰匙後,甫一開門,更大的驚喜立即伴隨著原木的清香撲鼻而來。
雖然塔斯馬尼亞也住過幾回小木屋,但若稱一見鍾情,Inarin Kalakenttä 絕對是第一名。
巡禮過後,不得不提這間 Inarin Kalakenttä,可算是丹尼在 booking.com 見過最低調的。
怎麼說呢? 別人都是盡可能地把優點誇大出來,Inarin Kalakenttä 卻是把優點隱藏起來。
當初在 booking.com 上頭,Inarin Kalakenttä 放的宣傳照片,居然是類似這樣閣樓一隅。
她完全不想告訴別人她有多好,也不在乎名利。只想靜靜等待有緣人,前來相知相惜。
能從 booking.com 的平凡照片中發掘其不凡,丹尼應該也算有慧眼識英雄的伯樂之功。
因此當 99.99 % 的遊客都擠在了 Hotel Inari,只有我乃瑋得見拉普蘭夜空中的七星北斗。
這間最多可容納五人的 Loito,於 2015 夏天才剛落成,故一切皆極為新穎、纖塵不染。
至於芬蘭必備的芬蘭浴,舒適寬敞無可挑剔。洗個三溫暖,最適合等待極光的長夜了。
從 booking.com 網站訂房,Inarin Kalakenttä 也是丹尼遇過第一家要求房客先匯訂金的。
繼 2010 捷爾 Ashling House 之後,丹尼再度使出盧功,主人 Päivi 二話不說豪爽同意。
這世界理應如此,言必信、行必果;我說會去就會去,我乃瑋說要看極光就要看極光。
小木屋的廁所浴室雖有加熱地板,但無中央電力暖氣系統,必須得靠火爐生火來取暖。
幸好曾經在塔斯馬尼亞學過如何生火;方恍然大悟這世上的一切皆非偶然,而是必然。
欲使乾柴著火,除了架木柴需要點技巧外,還請認明採用經過貴婦認證的黑馬牌火種。
室外北極圈零下的嚴寒,迫使丹尼不斷添薪加柴,以維持房間內適宜人類活動的溫度。
住在小木屋五個晚上,烤著爐火讀讀書、看電影、賞雪景、聽音樂,是最甜蜜的幸福。
這寂靜到極點的世界,只剩下我跟我乃瑋兩個人,偶爾還有一隻項圈有發射器的狗兒。
夜晚是木屋內最熱的時刻,因為一整天下來的熱氣全聚於閣樓,睡覺連棉被都不用蓋。
那住得這麼偏僻,吃的問題怎麼辦? 甭擔心,丹尼已揹了 20 公斤的糧食進駐極光基地。
為了不鎩羽抱憾而歸,我們早已做好焦土長期抗戰的思想準備,誓與極光女神共存亡。
所以極光之遇,與其說是憑個人運氣,倒不如說是一場意志的考驗。有志者,事竟成。
小木屋雖美好,可其實周圍除了結冰的 Inari 湖及覆雪森林外啥也沒有,景色頗為單調。
如果想去 Inari 鎮上逛逛,有一條終南捷徑,那就是向著太陽直接穿越結冰的 Inari 湖面。
這樣要走多遠呢? 白天比較看不出距離,晚上對面那一排燈火就是華人聚集的 Inari 了。
走在湖面上,愈接近 Inari,愈慶幸自己不是住在 Hotel Inari,因為冰上摩托車真的好吵。
來到極圈拉普蘭就是來尋找並享受寧靜的,結果你還在那邊整天猛催機車油門吵死人。
遠遠看見有狗拉雪橇,對嘛,這才符合拉普蘭自然純淨之美,毫無噪音又不破壞環境。
可惜 Inari 鎮上的旅遊業者想得不夠多,還好我們是住在森林裡,不然一定被吵得發瘋。
橫越湖面去超市買的冰淇淋,就直接擺在小木屋門外,零下二十度天然的冷藏庫尚好。
等待極光的日子裡,其實心底已默默產生一種想法,即使命定未遇極光,亦不覺遺憾。
因為我們的小木屋實在是太完美了,既已過著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隱居生活,夫復何求?
尤其拉普蘭雪原那一片無邊無際的絕地韻采,更已超出所預期的極圈之美太多、太多。
我的極光,或許不是 Inari 最美的極光;但我敢肯定,我乃瑋的拉普蘭日出,舉世無雙。
那年冬季,在北極圈內一片人跡罕至的森林裡,我找到了,此生永遠魂縈夢牽的天堂。
Inari, Baltic Sea ৫ Northern Ligh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