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CP ☭ 32
「暮春的莫斯科。這天，太陽已平西，卻熱得出奇。此時牧首湖畔出現了兩個男人。」
俄國作家布爾加科夫(Булга́ков)之鉅作《大師與瑪格麗特》，開頭曾這麼寫到牧首湖。
將行李寄放 Boutique-hotel Chenonceau 之後，今天第一站，來到了旅館後方的牧首湖。
第一眼的牧首湖，平凡無奇，不過就是個小公園，所以我們先繞去街角找一家麵包店。
這家據說很好吃的麵包店，就位於馬雅科夫斯基地鐵站前 Bolshaya Sadovaya ul 街上。
店名叫 Пекарня Волконский，據 MOOK 書上寫，這間是莫斯科人最愛光顧的麵包店。
雖然裡頭並沒有像書中描寫的那般大排長龍，不過一旁附設的咖啡雅座倒也座無虛席。
的確每樣麵包或蛋糕看起來都很可口，但暫無位置可坐下享用，故決定有空再來品評。
另一項欲走不留的原因是此時天氣甚好，難得的陽光燦爛，可不能浪費在吃吃喝喝上。
於是離開了麵包店，又回到了隱身都市一隅、那片小巧的牧首湖(Патриаршие пруды)。
而牧首湖與其說是湖，不如說是座公園；若不是在旅館附近，我們大概不會特意尋來。
雖然想到牧首湖就想到布爾加科夫，但是園中銅像卻是另一位作家克雷洛夫(Крыло́в)。
克雷洛夫(1769 ~ 1844)，俄國著名寓言作家，體裁諷刺現實，堪與《伊索寓言》齊名。
公園內散落一系列銅雕作品，內容皆為筆下寓言故事；左側這一款是《烏鴉與狐狸》。
故事是，烏鴉有天偷到一塊肉，銜著高站樹上；一隻狐狸經過，便讚揚烏鴉羽毛美麗。
狐狸加碼奉承，慫恿烏鴉引吭高歌，以成鳥類之王；結果烏鴉一開口，肉便掉了下來。
接下來這一則是《狼與小羊》；話說小羊有天到河邊喝水，卻不幸遇見了壞心大野狼。
大野狼胡扯小羊弄髒了河水，揚言要吃掉牠；小羊立即說，那我躲到下游喝總行了吧。
狼又誣賴小羊前年的辱罵之仇，小羊急忙辯白說牠出生還不滿一歲，怎麼可能會是牠。
狼說不是你就是你哥，羊說我沒哥哥；狼說總之你就是有罪，懶得再辯就把小羊吃了。
寒冬的牧首湖已結冰，溜冰場的整理工作正在進行，都說這兒是莫斯科人的心靈角落。
再來一則《四重奏》；那是驢子、熊、山羊及猴子，四隻動物在爭吵怎樣坐才是對的。
但是不管如何排列，四重奏依舊拉得亂七八糟；吵鬧不休的聲音，終引來了一隻夜鶯。
四隻動物向夜鶯求教，說大夥兒樂器提琴都有了，只要夜鶯教牠們正確的坐法就行了。
豈知夜鶯冷冷地說，如何坐不是重點，樂器也不是問題，問題出在你們根本不懂音樂。
《鷹與雞》說得好，「鷹可以飛得比雞還要低，可是雞卻永遠不能飛得像鷹這樣高。」
讓我們從克雷洛夫再回到布爾加科夫；牧首湖旁街角有間咖啡店，名叫「瑪格麗特」。
Кафе Маргарита 之名當然來自魔幻鉅作《大師與瑪格麗特》(Мастер и Маргарита)。
可我們對音樂酒吧沒興趣，而且時間太早可能也沒開，所以決定走去現代歷史博物館。
走著走著，抬頭就有「全世界無產階級勞動人民的偉大革命導師領袖」列寧像，真好。
今晨牧首湖和現代歷史博物館，僅在 Boutique-hotel Chenonceau 小宮殿幾步路遠而已。
現代歷史博物館，Музей Современной Истории России，無產階級必來朝聖之寶地。
門口兩側分別擺放著大砲和機槍裝甲車，肅殺之氣搭配建物紅色牆面，深得丹尼歡心。
其實這時我們的身子早已凍僵了，躲進有暖氣的室內博物館參觀，正好去去身上寒氣。
買好了票之後，我們不急著進去，反先坐在一旁暖氣口前的長椅上，大口吞起巧克力。
等到身體回暖，才脫下外套並拿至衣帽間寄物，這是俄羅斯冬季各博物館相同的規定。
從零下二十度的外頭進來，充滿暖氣的館內相對是很溫暖沒錯，但不穿外套還是很冷。
所以冬季若遊俄羅斯的博物館，應多帶一件薄外套，以備大衣被剝奪時尚存禦寒之物。
沒辦法，只能這樣清清冷冷地微微瑟縮，逛著這冷冷清清的莫斯科現代歷史博物館了。
這座古典建築於沙皇時期，曾經是英國貴族的俱樂部，十月革命後則成為革命紀念館。
蘇聯解體以後，這兒遂變成了博物館，主要展出蘇聯時期共產主義統治下的生活點滴。
濃厚的蘇聯懷舊氣息乃其特色，但也只有憧憬 CCCP 的無產階級才會特地跑進來參觀。
偌大的展覽室空空蕩蕩，除了我們兩人之外幾無其他人影，可見此博物館之冷門程度。
如此甚好，「我唯一的慰藉，就是希望在我們的蜂巢裡，能夠看到我自己的一滴蜜。」
在《大師與瑪格麗特》開場，魔王偽裝人類現身牧首湖，想必就是這種虛幻的漂浮感。
關於俄羅斯的現代歷史，也很難僅由牆上架上的陳列展品便說可窺其龐雜背景之一二。
所以前面的民俗展覽室不是我們的重點，較想看的是十月革命浪潮所掀起的紅色歲月。
牆上畫裡的救世主基督教堂，拉近了一些情感距離；革命前夕的暗潮洶湧，似在滾騰。
突然角落頂上一只張揚的太陽旗，令我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兒居然也有呷騙的東西。
而「德被群黎」這面漢字旗幟，又是從何而來? 展覽室的謎樣空氣，漸漸有趣了起來。
★ Москва,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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