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hree Burials of Melquiades Estrada
馬奎斯的三場葬禮
Preface
終於要開始寫電影了 其實看過的電影太多 實在無法計數
然而當中令我深刻感動 難以忘懷者 就屬救贖類型的電影
最近看了部舊片 "馬奎斯的三場葬禮" 意外地撼動了思緒
因此 就讓此部佳片推薦 作為此一系列觀影心得的開端吧
Chapter One
Black Humor 黑色幽默
看見邊境巡警 Mike (Barry Pepper 飾) 誤殺 Melquiades 的時候
我不禁莞爾 這分明是導演湯米李瓊斯 Tommy Lee Jones 惡搞
開了搶救雷恩大兵中 神槍手 Barry Pepper 一個天大的玩笑嘛
巴瑞派柏在我心目中 就是神槍手的代名詞
他在搶救雷恩大兵一片中 飾演口唸耶穌 手扣板機 百發百中
彈無虛發的神槍手 他那透過狙擊鏡的專注眼神 超有型的說!
即使是在綠色奇蹟 (The Green Mile) 他也是演個帥氣的獄警
勇士們 (We were Soldiers) 片中 不拿槍的戰地記者也蠻酷的
可是到了馬奎斯的三場葬禮 巴瑞派柏雖然依舊是神槍手
但居然沒事給我跑到荒郊野外打手槍 結果突然聽到槍聲
嚇得屁滾尿流 連褲子都還來不及穿好之窘境下匆忙回擊
竟然在三百碼外 神準地擊斃只是開槍打狼的無辜馬奎斯
這個角色安排若說沒有諷刺雷恩大兵的意味 我才不相信
片子從中段開始 便是巴瑞派柏遭受湯米李瓊斯的不斷凌虐
因為遭到誤殺的馬奎斯 是 Pete (湯米李瓊斯 飾) 的好友
湯米李瓊斯原本苦覓兇手不得 卻陰錯陽差從餐館老闆娘處
得知事實真相 由於警界官官相護 不得已只好親自出馬逮人
押解運屍途中 湯米李瓊斯只要不爽 就對巴瑞派柏飽以老拳
打得巴瑞派柏血流滿面 涕淚縱橫 F 字四聲及S 字四聲不斷
看著巴瑞派柏無助受虐 雖有些同情 但表演得實在太好笑了
尤其是某晚睡在洞窟裡 巴瑞皺著臉 忍著屍臭味無奈地說 :
他好臭...(He stinks...) 我真的笑出來了 堪稱黑色幽默經典
Chapter Two
馬奎斯的第一場葬禮 : Circle & Payback 輪迴與復仇
墨西哥非法移民馬奎斯 因保護羊群開槍射狼而遭巡警誤殺
其屍體被巡警巴瑞派柏草草掩埋 此為馬奎斯的第一場葬禮
電影開場之時正是因為狼啃咬其屍體 馬奎斯之死才被發現
因射狼而冤死 因狼啃而昭雪 這真是天理循環 報應不爽啊
對馬奎斯是如此 而對狼而言 又何嘗不是一種輪迴的復仇?
片中最明顯的復仇主題曲 除了湯米李瓊斯的代友出氣之外
另一個便是巴瑞派柏追逐偷渡客 毆打墨西哥婦女的現世報
當巴瑞企圖逃脫湯米李瓊斯的魔掌時 躲進洞穴卻反被蛇咬
(這段也蠻好笑的 我是不是太殘忍了啊...) 卻萬萬沒想到
最後能醫治他的 竟是曾經被他打斷鼻樑的墨西哥偷渡婦女
結果善良的她把巴瑞治好後 又給他鼻子用力貓下去..(笑)
最後一個較為隱晦的輪迴 便是巴瑞妻子與馬奎斯的外遇
巴瑞美麗的妻子 (January Jones 飾) 與丈夫似乎沒交集
終日透著無聊 泡在餐館裡抽煙 還被湯米李瓊斯拐出去玩
在汽車旅館房間內 與馬奎斯發生了被刻意模糊的偷情事
結果馬奎斯竟被巴瑞誤殺 這巧合好像在告誡男人什麼呢
Chapter Three
馬奎斯的第二場葬禮 : Sex & Bureaucracy 性與官僚
這部電影的前半段 採取時空錯亂 前因後果跳接的敘事方式
加上節奏舒緩 會讓人小悶一會兒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這拍法
不過後來查資料知道這部戲的墨西哥編劇 Guillermo Arriaga
原來便是"靈魂的重量"(21 Grams) 的編劇 就覺得釋懷多了
因為靈魂的重量更悶 更加跳躍 他在馬奎斯這部已有些進步
馬奎斯的屍體第一次被挖掘出來後 因警方懶得追查兇手
又被隨便安個十字架草草埋葬 這是馬奎斯的第二場葬禮
這段巧妙地藉用警長的性無能 諷刺美國警方的官僚顢頇
當我們看到警長羞赧地用帽子遮住私處 想多作解釋之時
偷腥的老闆娘卻只是笑笑地說: "沒關係 巴布也是這樣"
(巴布是她老公) 這裡似乎把美國男人也一起罵了進去哩
再來便是片中最令人難忘的一幕啦...
巡警巴瑞總是在車上擺著色情雜誌 沒事就拿出來翻一下
回家後面對美麗的嬌妻 卻只是把她當作洩欲的工具而已
(發生這一段前的對話十分有趣 巴瑞問晚餐為何如此簡單
老婆回答要減肥 巴瑞疑惑地看著老婆 喃喃地說哪裡胖?)
觀眾可以察覺 相對於男性的無腦及純粹機械式的肉欲
片中女性的情慾就顯得自主且愉悅多了 她們重視感情
性不是她們唯一的渴求 她們希望的是關懷與情感交流
所以巴瑞妻子在旅館內 與馬奎斯要先放個音樂跳支舞
餐廳老闆娘面對警長的性無能 仍只是笑笑而若無其事
反觀這一切的故事 均是因巴瑞沒事在野外打手槍而起
導演嘲弄男人處事的外強中乾與官僚作風 功力頗不凡
Chapter Four
馬奎斯的第三場葬禮 : Promise & Friendship 然諾與友誼
馬奎斯是個墨西哥偷渡客 卻與美國牛仔湯米李瓊斯結成好友
馬奎斯生前曾向湯米表示 若發生不幸 希望能幫他魂歸故土
為了當初這個看似玩笑的承諾 湯米鍥而不捨地尋找命案兇手
並憑著些微的線索 千里迢迢地運著馬奎斯的屍體歸葬墨西哥
這段艱辛路途是巡警巴瑞的夢魘 也正是他的靈魂救贖之路
導演把美墨邊境拍得極美 有沙漠 懸崖與大河 遼闊且壯麗
應是自"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後 讚詠美洲風光的代表作
而本片也算是另類的"公路電影"吧 寓心靈啟發於行旅之中
由於真相已經大白 導演自此順暢地敘事 不再玩弄時空錯序
觀眾沒有了拼湊情節的負擔 也可細細品嘗演員的演技及風光
在這趟路上 出現了幾次有關電視 廣播 語言 文化 的隱喻
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在深山之中 遇見一個獨居瞎眼老人
在屋簷之下 老人獨自對著收音機 聽著西班牙語的廣播
可是老人卻對湯米說 他一句也聽不懂 但他仍十分愛聽
因為他覺得西班牙語非常好聽 這一席對話非常耐人尋味
仿彿告誡著美國人 請以欣賞及尊重的態度面對異國文化
當兩人要離去時 老人請求湯米幫他一個忙 就是給他一槍
幫他解脫 這段插曲所要表達的 彷彿是對天地不仁的控訴
另外 "電視播放節目"這個意象 也在片中不斷大量出現
在巴瑞家裡 旅館裡 邊境小酒館裡 演員常常在"看電視"
與美國老人形成對比的是 一群在山上看電視的墨西哥人
這群墨西哥人同樣地大方款待 分食給狼狽的湯米與巴瑞
巴瑞看著他們正在看的美國電視節目 不禁流下了男兒淚
哭說他曾經看過這個節目 而這麼無厘頭式的強調"電視"
加上演員看電視時所展現的呆滯痴愣表情 我有理由相信
導演在暗諷美國電視節目的無腦 讓美國人都變得痴呆了
Chapter Five
Forgive & Redemption 寬恕與救贖
歷盡千辛萬苦 終於在某個小鎮找到了馬奎斯相片中的老婆
但詭異的是 這個女人竟聲稱她並不認識與她合照的馬奎斯
劇情在此急轉直下 變成等待果陀般的荒謬劇 頓時感覺被耍
觀眾和湯米李瓊斯一樣 腦袋好像被重擊一樣 苦悶無處抒發
Vanity, Vanity. All is Vanity...
虛空啊 虛空 一切盡是虛空
女人不認馬奎斯的舉動 讓我想起了聖經中彼得的三次不認主
她的動機與事實真相 在導演刻意忽略之下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馬奎斯的這條歸鄉路 竟讓人覺得神似耶穌背十字架的受難路
而耶穌背負十字架的最終目的 就是要使人類獲得赦免與救贖
He is beyond redemption.... 他沒救了...
當巴瑞的妻子 緩緩地對餐館老闆娘吐出上頭這句話時
象徵著女性獨立自主意識的徹底覺醒 不願再委身屈就
她搭上巴士 勇敢地離開這個男人 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然而 To err is human, to forgive, divine
犯錯是人性 寬恕是神性
巴瑞的妻子沒有給他機會 但是上帝仍然透過湯米李瓊斯
給予巴瑞一個救贖的可能 這個贖罪的可能性在片子後段
當被毆的墨西哥婦女微笑地讓巴瑞跟她們一起剝玉米葉時
就已經浮現上帝的旨意 那就是寬恕赦免 原諒人類的無知
其實巴瑞也蠻無辜 在不明狀況下誤殺馬奎斯 並非出自本意
但是本片傳達的訊息 並不是強調"巴瑞誤殺馬奎斯的罪惡"
而是在告訴世人 巴瑞之罪 罪在於傲慢自大 在於死不認錯
因此即使最後仍然找不到馬奎斯口中的美麗故鄉
湯米李瓊斯也想通了 那就是 "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
他們在一不知名處 為馬奎斯舉行第三次葬禮
此時巴瑞仍未有悔悟之心 於是湯米拔槍使出霹靂手段
巴瑞終於在威嚇之下 痛哭流涕 起了懺悔 完成了救贖
電影文案上寫著: 真相 是讓靈魂永眠的唯一救贖
但我卻這麼認為: 懺悔 才是靈魂救贖的唯一道路
Repentance, is the only way to salvation...
推薦 ★★★★☆ 全片隱喻豐富 值得細細品味
看完這部片之後 不得不懷疑自導自演的湯米李瓊斯
怎麼會有這麼深藏不露的功力 於是去查了背景資料
赫然發現湯米李瓊斯竟是哈佛大學英國文學系畢業的
頓時疑惑全消 難怪此片的文學意境如此之高 餘味無窮
註:本片曾榮獲 2005 坎城影展
最佳男主角 Tommy Lee Jones
最佳劇本 Guillermo Arriaga
這片讓我想起了希臘悲劇的伊底帕斯王 (Oedipus the Kng)
主角無意鑄下的大錯 不是命運的嘲弄 而是人性昇華之路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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