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sotsi 黑幫暴徒 ☆☆☆☆
神擋殺神 佛擋殺佛 善中有惡 惡中有善 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
第一次知道這部片 是被它預告片的動人音樂所深深吸引
那種原住民式的吟唱方式 似乎要將你的靈魂不知不覺地
從黑暗深處緩緩地解放 因預告片配樂而加分的電影尚有
熱血沸騰的"鍋蓋頭"(Jarhead) "血鑽石"(Blood Diamond)
在不對"黑幫暴徒"這種黑色片名 抱持任何期待的狀況之下
靜靜觀賞完這部片 當最後一幕落下 卻讓我有慟哭的激動
上帝不知為何 賦予了這些編劇導演 如此驚人的催淚技巧
在黑暗悲劇的洗滌之中 我又再度看見了人性的希望與光輝
這是一個南非黑人社會底層的故事 也是一個簡單的故事
劇情非常直線 故事簡單到可以用三句話說完 意境也不高
但是有一種心酸及釋放的感覺 卻在心頭一點一滴地發酵
故事的主角叫作大仔 (Tsotsi) 他的名字也是本片的片名
Tsotsi 在南非方言中 便是黑人罪犯 城市暴徒或流氓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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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仔冷血殘酷 傲慢嗜殺 與幾個同黨無惡不作 令人髮指
那種令人生厭的死魚眼神 讓我想到我家三重一帶的混混
一堆少年白天偷竊搶劫 夜晚狂嘯飆車 使得鄰里鎮日難安
如果打死人不犯法的話 真想把這些社會敗類全都給斃了
因此電影前段鋪陳背景時 我總是坐立難安 恨得牙癢癢地
尤其是在電車上搶劫的一幕 竟將利鑽刺進被害人的心窩
那感覺好像也同時刺進了觀眾的心 世上怎有如此壞的人
黨羽裡有個稍有良知的同夥 Fela 他看不過殺人這般暴行
在酒吧欲勸誡大仔 
卻被大仔打得半死
在這裡我有個疑問 難道偷竊搶奪 就比殺人更高尚些嗎?
Fela 的舉措讓我有些不解 為什麼搶錢的人還會厭惡殺人
影片不時穿插大仔的兒時陰影 大仔因為母病父虐而逃家
從小住在水泥管裡長大 不過說實在 我並不同情他的遭遇
這不能合理化大仔日後的種種惡行 惡人仍舊應該受到制裁
劇情至此看似無聊的狗血 但在大仔又一次的搶奪犯行中
因為"搶到"一個小嬰兒 而使故事產生了奇妙巨大的變化
大仔持槍搶了一輛貴婦的車 開到一半才發現車上有個嬰兒
駕駛技術本就不好的他 看見車上的娃娃嚇得把車撞得稀爛
觀眾原本以為大仔會獨自棄車離去 沒想到他竟帶走了嬰兒
隔天警察找到這部車時 可以看到這部事故車居然一夜之間
被解體成一堆廢鐵 這段對於南非治安的描述極為刻骨見血
我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 會使冷血的大仔把娃娃帶回家養
不過隨著劇情帶點有趣突兀的發展 這存疑也不太重要了
虐娃法一、用報紙當尿布
編劇你嘛幫幫忙 虧你也想得出來這樣整這個黑人小娃兒
大仔雖然好像良心被狗吃了 但也不至於笨到用報紙包吧
虐娃法二、用煉乳灌北鼻
我的天啊... 灌完後還把北鼻放到床底下 出門回來以後
才發現北鼻的臉被聞香而來的螞蟻咬得紅腫 什麼狀況啊
虐娃法三、購物袋裝娃娃
真是夠了... 棄車逃亡時 勉強當搖籃放在裡頭也就算了
後來發現這樣養下去會死人 把娃帶出去時竟還用購物袋
(這是哪家的購物袋啊... 還真是既堅固又耐用的說...)
於是大仔開始尋找可以餵奶的奶媽 他很快便選定了目標
尾隨被害人回到她家中後 便掏出槍來威脅:"給我餵奶!"
大仔史無前例的妨害自由動機 竟然持槍脅迫婦女進行哺乳
讓觀眾與女主角一起陷入哭笑不得的窘境 也開始產生同情
之後大仔便不時來找這位奶媽 好心的奶媽還做飯給他吃
母性的光輝逐漸在片中加溫 一步步融化大仔冷血的心腸
當大仔看到奶媽所做的手工藝玻璃吊飾時 不屑地問道:
「這些都是妳做的嗎?」 「是啊...」奶媽靜靜緩緩地回答
「不過是幾塊破玻璃，有誰會買這種東西啊...」大仔冷笑
「光透過玻璃 可以讓你看見繽紛的人生...」
奶媽的回答如同當頭棒喝 大仔瞬間呆若木雞 無法言語
這句話一方面點破大仔貧乏的靈性 與無知卻傲慢的性格
另方面一語雙關地暗示了救贖的可能性 為大仔點亮了光
奶媽的話語 為大仔的心靈打開了一扇窗 將其從黑暗中釋放
大仔的過去 是用暴力與殺戮 踐踏在別人的生命上走過來的
他的未來 卻要用悔悟與愛來完成自我的救贖 不再恐懼痛苦
良心開始發現以後 大仔自以為是地想去籌錢付給奶媽工錢
但他能想到的賺錢方式還是"搶劫" 當他挑中一個殘障人士
卻發現他自己遲遲下不了手 經歷與殘障者的一番對話之後
大仔內心開始對活著的尊嚴重新詮釋 也開始了自省的旅程
(我為什麼看到這傢伙 就想到 MIB 星際戰警的外星人...)
觀影至此 可以清楚感受到導演編劇想要表達的另一個層面
那就是貧與富的對立 白與黑的階級 突顯了南非的社會問題
約翰尼斯堡的貧民窟 在攝影的運鏡下 有著平凡的美感
但對映著被搶嬰兒父母的電動車庫豪宅 仍是悲淒與難堪
這些街頭混混 雖然不會得到同情 但似乎在南非社會制度中
他們是過著不得不然的舔血生涯 社會及家庭早已遺棄他們
這宿命的一切都因這個從天而降的小嬰兒 而產生了改變
大仔因為想湊奶粉錢 於是帶領黑幫兄弟準備再大幹一票
但大仔最後一次所挑選的下手對象 竟然是被綁嬰兒的家
這個選擇一開始讓觀眾及同伴覺得不解 隨著侵入過程中
看見其同夥肆掠搶奪財物時 大仔卻默默地走進了嬰兒房
我們開始了解 原來大仔的心靈是渴望能與小嬰兒一樣
獲得愛與關懷 藉由撫觸嬰兒房的一切 他緬懷他的童年
懷念母愛 似有若無地對搶走的小嬰兒有著超越的感情
於是大仔只拿走了一些嬰兒用品 屋子裡一毛錢也沒有拿
不巧這時嬰兒的父親剛好返家 正要被同夥開槍處決之時
大仔居然開槍射殺了同伴 救了嬰兒父親一命 也埋下伏筆
返回住處之後 大仔在黑暗之中 靜靜地思考這荒謬的一切
不用言語 不用動作 我們卻清楚地感受到大仔良心的折磨
於是大仔繼續救贖的旅程 首先他向先前被痛毆的同伴懺悔
祈求同伴的原諒 這一幕有情有義的戲 直教人熱淚盈眶啊!
接著他去找奶媽 我們見到了大仔少年情竇初開的情愫
"如果我把孩子還回去的話 我還能來看妳嗎...?"
善良溫暖的女性關懷 終於使大仔跨越了善與惡的界線
大仔帶著嬰兒 來看他兒時所住的水泥管 這裡景況依舊
於是我們了解了大仔決定歸還嬰兒的動機 那是一種真愛
他不想嬰兒步上他的後塵 唯有回到父母身邊對嬰兒最好
故事的第六天晚上 大仔又用購物袋提著嬰兒回到嬰兒家
對於大仔來說 回首這條來時之路 真是一條漫長的路啊!
他猶豫地按下了電鈴 放下嬰兒 卻捨不得立刻轉身離開
埋伏的警方迅速將大仔給包圍 這時我相信看電影的觀眾
應該是一面倒地站在支持同情大仔的一方 心也為之糾結
大仔緊緊抱住嬰兒 就在三方人馬劍拔弩張 千鈞一髮之際
嬰兒的父親出面緩和了場面 回應了伏筆 他慢慢靠近大仔
將嬰兒從大仔手中抱了回來 受傷的母親重獲愛子喜極而泣
大仔的黑皮衣已換成白襯衫 當他的雙手緩緩向空中舉起
淚流滿面的大仔 已經用愛的力量 完成了他自我的救贖
戲至此便落幕 所以觀眾也不知道接下來大仔究竟發生何事
或許他被警方擊斃 或許入獄服刑 但導演刻意不說後續發展
讓全劇的焦點及高潮全集中在最後一秒 盪氣迴腸 震撼不已
隨著片尾的配樂響起 最後一幕的畫面讓我感動得幾乎落淚
簡單的劇情卻餘音繞樑 無愧乎是2006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這是一部五味雜陳的電影 觀眾透過大仔的惡劣及傲慢
應該都會稍稍羞赧自愧自己曾經的輕狂無知與荒唐行徑
大仔的救贖過程 彷彿是面鏡子
誰說那滴想流的淚 不是為自己而流的呢?
其實我覺得這部片的中文片名取得並不好 什麼"黑幫暴徒"
讓我看到片名就有點不想看 香港上映片名翻作"真心無戾"
感覺也怪怪的 我覺得翻成"黑幫赤子淚"會不會更貼切些啊
推薦 ★★★★ 黑暗方能映照光明 良心未泯 人性不滅
~ END ~
Das Leben der Anderen 《竊聽風暴》The Lives Of Others
"九月的這一天，灑下藍色月光 洋李樹下一片靜默..."
衛斯勒躺在沙發上 讀著從監聽對象德瑞曼家裡偷來的詩集
那是布萊希特(Brecht)的 Erinnerung an die Marie A"憶瑪麗亞"
故事 從這裡開始變得有趣...
"輕擁著，沉默蒼白的吾愛 偎在我懷中，宛如美麗的夢"
電影的前半段 鋪陳東德的特務行徑與監聽任務 顯得枯燥漫長
加上鐵幕世界的冷色與單調 不禁讓人覺得有些乏味 難以吞嚥
不過 前頭機械呆板的陳述 都是為了後半段的大放異采作準備
因此 請一定要撐到電影的中段 精采才正要開始...
"夏夜晴空在我們之上 一朵雲攫住了我的目光"
我無意說明這部電影的劇情細節 因為那正是其扣人心弦之處
我只想向各位推薦本片 因為我想各位可能跟我一樣先入為主
認為此片是那種緩慢無趣的歐洲電影 描寫鐵幕悲慘生活罷了
然而 這一朵雲 不僅會攫住目光 還會讓你欲罷不能...
豈止欲罷不能 簡直是熱淚盈眶...
劇作家德瑞曼(Dreyman) 與名伶西蘭(Sieland) 及好友豪瑟
(Hauser) 分屬體制下的不同典型 德瑞曼虛與委蛇 陽奉陰違
西蘭則為求溫飽 只得忍辱偷生 豪瑟雖憤世嫉俗 卻莫可奈何
在極權統治下的人群百態 導演巧妙地用極簡的人物生動呈現
而這一切 從衛斯勒(Wiesler)的竊聽介入 開始改變...
史上最精采感人的竊聽行動
原本該是冰冷無情的單純竊聽任務 卻演變成心靈的傾慕神交
該如何形容 這種由旁觀者變當局者 瞬息萬變的峰迴路轉呢?
這就好像是在閱讀一本小說或觀賞一齣戲劇 當劇情正酣之時
觀者因感情過於投入 竟然身陷其中 並對結局造成巨大改變!
只是 這改變 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Die Sonate vom Guten Menschen 獻給好人的奏鳴曲
德瑞曼帶著無盡悲傷彈起 雖然我聽不出這首曲子好聽在哪裡
也不曉得衛斯勒為何感動到落淚 但這首曲子是全劇的轉戾點
"如果我每天都聽貝多芬的激情交響曲 革命便不可能成功"
列寧曾如是說道 但其實革命若不能成功 應該跟貝多芬無關
與衛斯勒的竊聽任務不能成功一樣 原因不在音樂 而在人性
"這次放過你 沒有下次了 我的朋友..."
是什麼樣的情感 能讓你願意用生命去呵護一份不存在的友誼
是什麼樣的堅持 能讓你值得用一生去守護一個陌生人的秘密
衛斯勒上尉 你讓我看得心痛唏噓 卻看到人性的光明
因為困難 所以偉大...
悲憫巨星的殞落
片中飾演衛斯勒上尉的演員Ulrich Mühe 全片幾乎毫無表情
其精湛的演技 全來自於眼神 內斂沉穩 不著痕跡表達精準
那份對西蘭的傾慕 恐怕是我見過最隱晦卻最深刻的愛情了
只是這位德國影帝 在2007年因胃癌病逝 享年五十四歲
我們才剛認識一位優秀的演員 他卻已離這個世界而去...
令人拍案叫絕的結局
這部片的結局 令我想起了卓別林的"城市之光"(City Lights)
衛斯勒所做的一切 彷彿是流浪漢對於賣花女 默默付出的重現
這一次雖然悲情依舊 我們卻在閃爍的淚光中 得到靈魂的安慰
那種金庸俠客的 "人生得一知己 足矣 死而無憾" 的快慰
徹底將我們壓抑的情緒釋放 抬起頭 這個世界依然有藍天...
"如何潔白，至高無上 我再度仰望，卻已不知去向..."
衛斯勒的眼裡 有神的高尚品格 人性中夾藏著神性
在污濁不堪的穢世裡 堅定散發聖潔的光輝...
推薦 ★★★★☆ 謹獻給 HGW XX/7 你是上帝的奏鳴曲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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